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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19 16:23:00

王明学著

第三章缘分

1,就在吴愧仁为袁野忙这忙那的时候,他的父母亲听到女会计耍朋友的条件,急得脸青面黑,心慌意乱,病急乱投医,想这事因袁野住家引起,如果劝他走了,儿子找媳妇不就顺当了?

他们试着找袁野谈,叫他去区福利院,他不干。他说,我就住在你们屋楼脚下走檐里,白天到外捡垃圾,晚上去睡觉,你们就把我当一只猫呀狗来养就行了。当他知道因他的存在吴叔叔连女朋友都没耍成,就放声地大哭起来,哭得翻江倒海地动山摇,两个大人围着劝也无济于事。哭够了哭累了就早早地躺在长椅上睡觉。第二天早上吴贵生老两口儿起床感到不对劲,平常睁眼就闻到的鲜茶香味没有了,以前每天早上端到平柜上的鲜花盆今天仍然孤独地在窗台上;桌子、凳子擦过,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两人在木椅上发现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错别字里传达一个意思:“走了,别找我。”

这个小孩气量好大?,他能上那去呢,外面坏人多得很。老人很后悔不该向他摊牌,叫他走,如果小孩出了不测,会愧疚揪心一辈子的。老人到垃圾站、废料场、乱石岗,就连小孩以前去卖鲜花的路边边、屋角角也找了,哪有他的影子呀?

吴贵生自责得特别厉害,他骂自己越老越糊涂,当年“二七”大罢工被反动派杀害的工友留下的儿女,谁个不是抢着当亲生儿女一样的抚养,现在的日子不知比过去好过多少倍,却自私麻木起来,心铁一般硬,孩子,你在哪里呀,老人流泪了。

当吴愧仁知道袁野出走,责怪父母不商量,恨那个女会意识低下,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的人,会爱丈夫?与其共患难?吴愧仁到处找袁野,越找越清醒了,他问自己,这回找到袁野,敢不敢向世人挑明带着儿子找老婆?这时,车队长跑来告诉他,说铁路派出所找他去。吴愧仁赶到铁路派出所,一个漂亮的女警官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年纪六七岁名叫袁野的小孩?他说:“认得呀,小孩前一段时间就住在我家里,他不辞而别了,我们四处找得好苦。”

袁野离开吴家后,回到乡村伙同小伙伴去山上挖过野菜,去河边的大桥下捡过垃圾,去陡坡下帮人推过人力车……他不止一次爬在新坟前向亲生父母哭诉,世上亲爸亲妈最好,吴家人平常对再我好,关键时刻就两样了。一个小伙伴问袁野:“你铁路爸爸不要你了。”

袁野说:“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妈妈躺在地里的。”他又说:“吴叔叔对我很好,是我不要他们了。”

俏俏说:“你在铁路上,住的、吃的、穿的比我们农村好,你还要走,他们打你了?”

“胡说,他们从来不打人,对我很好,就是因为好才要走。”

小伙伴们不明不白地眨着眼睛。

袁野说:“我不走,吴叔叔找不到女人,结不成媳妇。”

哦……小孩们似懂非懂。袁野晚上常在吴家楼前房后转悠,想吴爷爷、吴奶奶现在睡觉了吧,天冷铺盖一定要盖好不要掉在地上了。吴叔叔跑车回家没有,你找的女朋她同意了吧!你高兴我也高兴。

此时女警官脸色严肃起来,低声对吴愧仁说你晓不晓袁野同一群人偷铁路器材?吴愧仁惊呀地说:“不会哟,这个小孩勤快,本份,是不是你搞错了。”

女警官气恼地打量吴愧仁,又翻看了一下记录本说:“我们仔细调查了,袁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帮助抬铁块能得力钱而盲目入伙的,或者说没入伙误进了小偷圈子,你带回去,加强教育。哦,另外,这是在他身上搜出的一包东西,我们叫他交出来,他开先怎么也不干,后来做了多次工作才拿跟我了,你看看是什么?”

吴愧仁接过一砣拳头大小根块状的东西,毛茸茸,*澄澄的,看来看去认不到叫啥子。

吴愧仁带袁野走出派出所,说袁野脏了瘦了。袁野问:“吴叔叔,女朋友耍成没得?”

吴愧仁手指亲呢地点着他脑壳说:“人小*大,大人耍不耍朋友关你啥事?就你想得多,就你想得怪。”

吴愧仁拿出那砣块状物问袁野:“这是你的东西,它是什么?”

此时闻讯赶来的吴贵生两口儿一眼认出是野篼根,名贵天麻中的一种,问袁野在哪儿找的?

袁野说:“俏俏的外公从高山捎带来的,医吴爷爷吴婆婆高血压、风湿病最好最有效。”

“好孩子,你心善心好。”两个老人搂着他泪流满面,“走,回家,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们住的就有你住的,谁也撵不走。”

“爸爸,没谁撵他呀,是那混帐女会计一派胡言,”

吴愧仁停顿了一会,慎重其事地说:“爸、妈都在这里,这几天我想得很多,你们不是教我一辈子活在世上,要无愧心,无愧于人。说真的,对袁野的父母,我心有愧,对袁野,我人有愧,我不结婚,对你们有愧,过去我耍朋友这样那样考虑得多,现在我想清楚了,只要肯接纳我和袁野,她是个女人,我都会考虑?”

“孩子,太为难你了,干脆把袁野交给我们老两口,你自个儿奔你的前途去。”

“不,爸爸、妈妈,我已经想定了。你们岁数大,身体也不好,如果那样,对你们不公平,对袁野也不好。天底下总有哪种心胸开扩,容得下我和袁野两个人的善良姑娘。”

吴母说:“就是嘛,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小孩,就说那边开食店的姓月的姑娘对袁野就喜欢得很,两个人又打又笑的,不晓得情况的,以为是俩母子,闲时,姑娘还教袁野认字,袁野聪明记心好,读得认真,能背好几首唐诗了。”

“月晓玲很喜欢袁野,但她愿意当他的继母吗?亏想得出来,人家还没结婚,另外,就是她愿意当继母,我也……未必。”吴愧仁想。

2,吴愧仁耍朋友的条件一传出,吴家的门外闹热了:第二天就来了位年轻的女瞎子,她在别人的引导下和吴愧仁见面,吴愧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吴愧仁好手好脚的火车司机降格也不至于降得这样惨啦,他摇摇头,一直把女瞎子送出门外,叫她慢慢走,走好。

没隔几天一个弱智姑娘,在母亲的搀扶下走进吴家门,姑娘进门就木痴痴节节巴巴地说完全同意吴愧仁条件,大事小事全由男人作主,决不唱反调。吴愧仁婉言回绝,心里说我是找一个共同生活伴侣,哪是找个包袱来背起?

又过了两天,一个年纪四十开外的妇女牵个鼻涕长流的女孩跨进吴家门,她进门就要看吴愧仁带的男孩,问这个小孩性格霸不霸道,欺不欺负人,因为她丈夫死了,留下的女孩才十一岁。吴愧仁说:“对不起了,我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策,只要一个小孩。”妇女说:“你要把条件说清楚嘞,一辈子生活含糊不得。”话后牵着孩子颤悠悠地走了……

这些消息传到月晓玲耳里,她笑得弯了腰,一缕希望的阳光出现在眼前,平柜上美丽的迎春花多么清香艳丽,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闭着眼陶醉地汲了汲,心里说:“吴愧仁呀吴愧仁,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好端端爱你的姑娘看不到,去招惹天下笑话,笨死了,活该!”

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由着千年的习俗走,自己的幸福应该自己去争取,谁说女人就不能主动出击?要把握机会乘势而上,失去机会是天底下最后悔的事。这天下午,她早早地关了店门,把自己着意地打扮了一番,找出最贴身的淡绿色春秋衫,画了眉毛,洒了香水,脸颊抹上淡淡的胭脂,在盘起的黑发里插上亮晶晶的紫花,她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不高不矮的个头,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尤其是那对会笑会传情的眼睛,十个男人九个*都要被勾走?我能把他拉到身旁吗?能!肯定能!”她笑了!

月晓玲的打扮真发生了效力。吴愧仁晚饭后到地区去还书,他抬头看见前面走的姑娘身材好好呀?淡绿色衣服、裤子,腰带、鞋子颜色搭配恰到好处,少见的发式特别,步子走得不快不慢,溜园的臀部象波浪蠕动,两支秀腿笔直修长;他朝旁边挪动步子,看见姑娘的脸盘,白哲而饱满,心里道:“肯定活泼又健康。”

当走到岔路口时,姑娘转身向过路人打招呼,——是月晓玲?吴愧仁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再细看是她呀。平常没发现,这个女人质地好漂亮!他赶忙向前去招呼。

其实月晓玲早就算好,吴愧仁什么时候该到地区去,她是有意在路上碰他。

“今天食店怎么收得早?”

“我有点事,刚办完没想碰到你了。”

吴愧仁机敏地说:“我到地区还书,早一天晚一天还没什么,今天天气好好哟,凉快得很,请你到那边小路走走好吗?”吴愧仁提出这样的邀请,自己都感到吃惊。

“难得吴大车有雅兴,我愿意陪你。”月晓玲心中笑开了花。

也怪,吴愧仁在月晓玲面前什么话都说,什么苦恼忧愁都讲,他把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差分毫地说了出来,月晓玲笑得差点岔了气。她突然打住笑,红着脸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保证比瞎子、弱智、二婚嫂强。”

“先决条件你清楚,要接纳我和袁野。”

“当然晓得,是我呀,结婚就有袁野这样大个娃儿真是福气。袁野这小孩乖,勤快,懂事,我就特别喜欢。”

“哦。”吴愧仁眼睛发亮。“你说说,那姑娘啥样子?莫又是见不得人的角。”他想了下又说:“你有没得她的照片,先给我看看?走嘛,我带你去见那姑娘。”

月晓玲带着他在铁路文化官转悠,来到一扇大玻璃镜前,她站住脚,细细地打量自己:园园的脸盘,大大的眼睛,嫩白的皮肤,还有眉宇间羞涩的红晕,对自己非常满意。她转身对站在一旁眯缝眼睛欣赏的吴愧仁说:“你看到没得,你可要看好哇。”

吴愧仁转动脑壳四处看没见其他姑娘。

月晓玲骄羞地说:“傻大个,你看镜子头。”

吴愧仁一下明白过来,脑壳嗡地响,心里亮出一片光,额头、脸颊染上红,他再寻月晓玲,已经不见了。

我们的男主人公真的就那么情商低劣,脑壳痴傻,点都觉察不到月晓玲的一片心思么?否也!吴愧仁自己有自己的择偶标准:一定的文化,相对固定的职业,人才一般就行了。前两项月晓玲得了零分,尤其看不惯她常和男人晕素搭配的喜哈打笑,没正经女人的气质。材料室有个女工就不一样了,一次一个副司机借机捏了她屁股,她咣地给其一耳光,吴愧仁以为这才是女人的样子,可惜那女工早是孩子的妈了。副司机二蛮也给吴愧仁叫过苦,说食店那个月妹,神态看起很随和,可沾不到一点便宜,那回手还没伸拢她肥圆的屁股,就遭面汤烫得哇哇地吼。吴愧仁听过这话,对月晓玲印象才好点,把她列入好女人之例。细想和月晓玲相处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偶然开点小玩笑,但总喜欢和她说话,为必潜意识对她有了好感?可是她没得固定的工作嘛?

吴愧仁把月晓玲的试探和自己的顾虑、犹豫全给父母亲说了,母亲说:“要得呀,月妹妹,能干,勤快,懂事,看到我很远就打招呼,落雨天,她再忙也要扶着我走下那几步陡梯坎。去年有段时间,我和你爸爸的风湿关节炎发了,下不了床,出不了门,她好多次把面端到屋头来,没多收一钱,难得她心善!”

父亲磕了磕叶子烟杆,抬起头来说:“是不完全满意!可天底下十全十美的事哪去找呀?婚姻是缘分,靠两口一辈子经营,今天不满意的,不等于以后不满意,现在满意的不等于以后满意。不说多了,就看她接纳袁野和勤快两条,愧儿呀,你以后日子都好过,现在社会变得快,勤快人长进大嘞!”

吴愧仁想起书里的一句话:“一辈子生活幸福不幸福,关键是寻偶,不光是找你喜欢的人,重要的是找喜欢你的人。”月晓玲真的喜欢我?他一次次地问自己。

人就怪,尽管吴愧仁有几分犹豫,但他休闲时的脚步总不知不觉地往月晓玲食店走,如果有几天没看到她,心头还堵得慌。有次他看见一个瘦高的男子和月晓玲亲亲热热肩并着肩走,心头特别难受,茶饭不香,接连失眠三晚上,拿定主意去问月晓玲,为什么要脚踏两只船?他真要去时又觉得荒唐无聊,月晓玲甚么时候是你的了呢?你表过态吗?你不表态,别人就等你到老,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可不去问又不甘心,让月晓玲这样一个明确表态爱自己并愿意接纳袁野的姑娘从眼前滑过去!以后到哪去找哟;何况自己还有过男女间不光彩的一页,要和她好,就要给她讲,不跟她讲,不算男人,给她讲了人家还不一定干哩。哎……想哪么多干什么,眼前袁野上学读书要紧!不管从那方面考虑,为袁野,为父母亲,为自己,都应去问一问月晓玲,掏出自己的心,从哪个男人手里把月晓玲夺回来。

他急慌慌地把月晓玲约到文化官旁边的大榕树下见面,月晓玲见他六神无主的样子,以为出了天大的事,是不是袁野这小孩又跑了?不会吧,前天袁野才抱住她腰悄悄地说:“月阿姨,你就和吴叔叔成一家人吧,我好想喊你妈妈哟。”月晓玲揪了他的小脸蛋,叫他不要乱喊乱讲,再胡说会打他的屁股。可心里头特别的高兴,哼起了多年没出口的民歌小调。

以冷静素称的吴愧仁此时节节巴巴地问:“那天你和一个瘦高青年男子一路,你们耍得安逸哈?”

“哪天哟?”月晓玲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怎么这样健忘嘞?上前天,铁路边的小路上。”

哦哦,月晓玲想起来了,是她在外地打工的不争气的兄弟,又来找她要钱了。她闻到了吴愧仁的醋味,心头一阵惊喜:这个男人假惺惺一付清高,现在着急了,再加把劲,他就会跪到在石榴裙下了。她故意道:“我和那个男人一起走,跟你有啥子关系吗?”

“没得啥关系,只是关心你,为你高兴。”

“谢谢你,没得事我走了。”月晓玲装出要走的样子。

吴愧仁赶忙拉住她说:“你……别走,我有话说。”

“你有啥话?说呀?”

吴愧仁瞅瞅她,气嘟嘟脸颊泛起一层红润,张了几次嘴,终于把话吐出口,“你那天给我介绍的女朋友还作不作数?”

“你还没表态?表态就作数,不表态就不作数。”

“哪我现在表态,愿意和她一起生活,还作数吗?”

“作数。她等着你呢!”月晓玲扭过头去,脸红如苹果。接着转过脸来道:“那天你看到同我一路走的男子是我的兄弟,他在外地打工,来看我。”话后急冲冲地离去。吴愧仁一阵轻松,望着她健康厚实的背影,浑身发热,漆黑的剑眉扬了起来。

3,从此吴愧仁与月晓玲的约会多起来:看电影,转公园,泡温泉……每次玩得脸和心一齐笑,每次分开都恋恋不舍,又抱又吻。这天黑尽了,吴愧仁去铁路文化官回来两只脚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月晓玲食店前,月晓玲刚收了店,洗漱完毕,园脸光亮亮,透出一层细密诱人的粉气,她大大方方地叫吴愧仁内屋坐,说他书看得多,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吴愧仁读了好多书没统计过,他也记不清楚,可有一条谁夸他书看得多,比给他一笔不菲的奖金还高兴。他走进内屋,室内东西摆得密实,但收拾得清清爽爽,尤其是平柜上花瓶里一束玫瑰色的鲜花充满温暧的柔情,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月晓玲坐在他对面。月晓玲拿出自己从懂事时开始的影集给吴愧仁看,要他评选出那一张最好看。吴愧仁认真地看了看影集,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有个开朗的笑容,都有一抹让人心跳的春光,都有一缕醉人的馨香,不过他说最好看的是……月晓玲紧张地等他道哪一张最好。他说:“是面前这张。”月晓玲问:“面前哪一张?”脑壳转来转去瞧,“没有哇?”当她弄懂他的意思时,一团粉拳敲在他身上,“看不出来,你还真坏。”

说实在的,吴愧仁的评价出自内心,眼前这个姑娘,鲜活活的,浑身透着青春的活力和诱人的气息,尤其是她嘴里散出的温湿热香,让心脑蒙胧,全身每个细胞发痒。

月晓玲继续发起攻势,说:“你说最好看,那你就细细地看,要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来看,让你看个够,看一辈子。说着向前移了移。”

吴愧仁本能地向后退了下,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当年的一幕,要站起来出门,可脚就是不听使唤。此时月晓玲银玲般笑起来:“你枉做是八尺高的火车司机,开起火车威武雄壮,我就这么吓人?又不会把你吃了,哈哈哈……”

“我就遭人吃过,吃得我现在都痛。”

“谁这样大胆,你说出来,我去找他算帐。我的男人谁敢欺负!”

吴愧仁沉默了,那伤痛的往事浮现在眼前。他觉得该跟月晓玲讲了,好让她决定以后,错不在自己,可毕竟是自己经历。他说:“事情稀罕且无耻。不跟你说,我觉得自己不是人,跟你说了,你会觉得我不是人。可我,是站在你面前的活人。”

月晓玲感到事情严重,担心撕裂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感,她想了会说:“你要讲就讲,你不讲我也不听,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不,我要说,我打算把你作为生命的另一半,哪能对你不忠诚不负责?”

月晓玲端来杯凉开水,递在他手上,温柔地说:“你要说就说吧,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吴愧仁喝了几口水,眯缝着眼镇静情绪后,慢慢打开话闸子:

吴愧仁在铁路司机学校毕业前夕,恰逢各地文革武装升级,他躲武斗长期在学校逍遥。学校坐落在偏僻的汉人和少数民族杂居区,多年流传“借种”陋习。文革瘫痪了街道、乡村地方组织,陋习如厕所边的狗尾巴草般疯长。路边斜坡上住户莫姓人家,丈夫莫得号体弱多病,妻子孙丽华健美如花,绰号蛮姐。两口儿结婚三年多,做梦都想生个一儿半女,可各种办法想尽了,蛮姐的肚皮就不见大。夫妻俩商定干脆“借种”算了。于是两人的眼睛盯住了常到路边商店买牙膏、肥皂,间或在他家小饭店吃顿便饭的吴愧仁,他高大英俊健康,且读书有文化。从有了想法开始,吴愧仁到饭店吃饭,莫得号就自动避开。蛮姐便装扮妖艳,上前献媚,饱满乳房在他背后蹭来蹭去,吴愧仁浑身不自在,心底却感到了女人体香的特别,惹得体内细胞痒痒的,顿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渴望,加上饭菜量足可口,也就默默地享受着。蛮姐免费端酒给吴愧仁喝,吴愧仁喝着酒想:“一个女人能把人高马大的我吃了?别怕,雄起。吃了她的东西,能帮她就帮一把,人见着好东西不吃,傻呀,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吴愧仁吃饭没蛮姐在场反觉空荡荡,一次吴愧仁吃完饭从篼里摸钱付帐,遭了,皮包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他急得口吃地说:“蛮……姐,欠……到,下回一起给。”

蛮姐热笑一下,叫杂工收拾桌上的碗碟筷子,随后说:“小兄弟,你什么时候把钱拿来都行,拿不拿都没啥子。我……正有点小事叫你帮一下忙。”

吴愧仁说:“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的。”

蛮姐说:“我娘家二哥写来封信,字龙飞凤舞的,看都看不懂,请你帮忙念一下。”

吴愧仁叫她把信拿来。

蛮姐从旁边的木梯上到楼上房间,在一间屋里呆了会,喊吴愧仁上去,楼上光线好些,并伸出头来把几张纸摇动着,吴愧仁稍微犹豫,就上到楼去,进到蛮姐卧室,蛮姐开亮落地式台灯,叫他过去念信,并顺手将卧室门关上。吴愧仁注意观察室内布置,没留心这一举动。其实信不长,字是有些潦草。吴愧仁还没念完信,就感到一只手伸到他腰背,蛮姐嘴巴的热气和浓郁的女人体味向他袭来。吴愧仁推开蛮姐把信念完,要走,蛮姐一下抱住他说:“你帮人帮到底,顺从我,我会感恩你一辈子。”

健壮的吴愧仁虽然曾两次在黎明前梦遗过精液,但从来没与女人肌肤亲密接触过,顿感全身颤栗,他仍然推蛮姐要开门出去,蛮姐呼地下撕开自己衣服,搔乱自己头发,脱掉自己外裤说:“你走?你走吧?我马上喊你强奸,看革命造反派会怎样收拾你?”吴愧仁的一个同学就是因为被造反派当场抓住他企图奸污一个少数民族的少女而遭活活打死。吴愧仁全身软了,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

吴愧仁被蛮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走时满心委屈和耻辱,他把蛮姐塞给他的大把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堆。他想控告蛮姐的“强奸“,可又想,世人谁会相信,哪个不认为是编起故事来讲,弄来弄去最后还是男人倒霉遭殃。当晚他收拾背包回到家里,直到毕业时才回学校。他去偷看蛮姐开的小饭店,已经变成一个切面加工厂。旁边人告诉他,蛮姐几个月前就把房屋卖后搬走了。

不幸的吴愧仁对强迫“借种”后的情况不知道。10个月后,蛮姐生下个男孩,取名莫海平。三年后,蛮姐男人病逝,小孩随蛮姐姓,改名孙海平。他相貌身材酷似蛮姐,胆大聪明,书读到高中毕业,怀揣着母亲开饭店积累的资金到铁路沿线做生意,几起几必落,成了车站附近的一个实力人物——这是后话。

3,吴愧仁一五一十地讲完自己的经历,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学生。月晓玲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如此,开先很气愤,心里直骂肮脏卑鄙无耻,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碰到个笨男人,本属个人所有的神圣园地,却被其他女人抢先占领了;遭女人“强奸”了,还有脸说。又转念他不说,怎么会知呢?他笨是笨,心可是金子。吴愧仁见她埋怨叽咕,以为难得到原谅,站起走时,她却吼道站到:“你要往哪走?”

吴愧仁说:“我对不起你,无脸与你面对。”

月晓玲见他真诚待人傻傻的,可怜又可爱,态度温柔起来,拉住他说:“这事哪能完全怪你。”她再次深情打量眼前的吴愧仁,高大英俊,魁梧健壮,耿直聪颖,女人“借种”不找他找谁?傻头傻脑,歪瓜裂枣,送人家也不会要。她气愠里透露几分得意和骄傲。于是:“过去的事情已过去了,以后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吴愧仁惶惶地坐了下来,月晓玲转身拿出早准备好的酒、盐蛋、花生米、猪耳朵,说:“就冲着你刚才说的实心话,也得除些霉气,喝两杯。”

忐忑不安的吴愧仁没想到月晓玲如此知理大量,本来不想喝酒,也感恩地端起杯子。酒味窜入鼻孔,他喉咙急剧地分泌出渴望的唾沫,月晓玲刚把杯倒满,他手已伸过去端起杯吞下了肚。

月晓玲称赞道:“这才象我们的吴大车,铁路的男子汉。来,我陪你一杯。”心跳跳,意绵绵,情窃窃,神迷迷。月晓玲曾经看过男女交欢的销*动魄的文字和电视画面,想尝做那种女人的滋味,让生命幸福完美,苦于没机会,此刻机会终于来了。她主动加快了喝酒的量和速度。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你一拉我一扯,不知不觉地抱在一起,你一吻我一摸,不知不觉睡进被窝。

身心放松的吴愧仁只觉得满天霞光从天空飞泄而来,鲜花怒放,百鸟齐鸣,群山低头,江河呼啸,他驾驭着水足汽满的蒸汽机车向着高傲的落马冲啊冲!轮下哐当轰鸣,朵朵金花四溅,通过隧洞了,洞壁温暖潮湿,发出低缓动听的呻吟,似乎还有柔美的哐咚咚的水响;钻出洞外,旷野风景独好,车轮贴着钢轨赤裸裸地摩擦,上下同心共劲,扣扣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热和暧互融,心和心紧贴,呼哧呼哧,哐啷啷,呼哧哧,哐啷啷,向下压的和被压着的,发丝交混,两腹蠕动,脸额忙乱,手嘴并用,双脚缠绕,热血鼎沸,*魄出窍,穿过去!冲上去!压着的放肆喊叫,被压的哼声悠扬,上下通体大汗;使劲再使劲,加油再加油!冲啊冲——,列车终于冲上坡顶!快快快,吴愧仁把车上的排水阀一推,一股热流从炽热的体内向外冲喷出,温温的浆液撒了一路,路边砂石、小草拍手欢笑,风疲倦地消失,他全身一松劲,倒在了姑娘柔软身体上。

风雨云雾后,吴愧仁从勾*的梦景里回到现实,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赶忙找回衣服急忙穿上,月晓玲站在镜子边梳理头发。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月晓玲说:“你问我,我问谁呢?你这个吴大车,看不出来一股火车冲坡的劲儿,恨不得把人家压成钢轨下的泥砂,路基底的碎沫。”她转身拿出一张白毛巾甩给吴愧仁:这是你的成绩。

吴愧仁打开毛巾一看,上面一片湿迹,并有星星点点的红花。他什么都明白了。

责任心极强的吴愧仁在当夜回家的路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和月晓玲过。

王明学,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巴渝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副秘书长、重庆杂文学会会员、重庆散文协会会员会员国、南岸区作协理事。在《重庆文学。《人民铁道》报等省市杂志报纸上发表作品百余篇,年短篇小说《父亲》获《小说选刊》全国首届小说笔会三等奖;年长篇小说《火车司机和他的儿子》获重庆市文艺创作资助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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